【流落在歲月匆匆裡 化作多少憔悴】
海安咖啡室,菠蘿油,奶茶紅豆冰。
袁永定始終如一。
今日的凌楚娟已貴為總編,早已不再出入平價冰室,身邊的情人也不再是袁永定。
但袁永定卻始終如一。
相約於老地方碰面,一個沉淪,一個高昇。
「喂。」這就是阿楚。打扮越來越年輕,身外物越來越時髦。
袁永定沒顯老,甚至就沒有變老,而他那沉實,更加永遠不變。
離開阿定,是對的。
「到了?」
「廢話,難道走了?」
……無話可說。
「打算怎找如花?」阿楚打破沉默。不一會兒,夥計拿來一碟西多士,一杯熱奶茶。袁永定示意放在阿楚面前。
心頭百般感受。
「你怎麼那麼肯定,我想要吃?」
「你從來沒投訴的,只有這兩樣。」
多好的解釋,沒有喜歡的話,不討厭也能頂上。
天下事物,無非如此。
這點兒記性,阿定還是有的。
「話說回頭,打算怎麼找如花?」阿楚是娛樂版名記,別忘了。她要問出的事,誰能打岔?
「毫無頭緒。」永定沒有正眼看過阿楚,只眼望前方:「比二十年前的無從入手,有過之而無不及。」
阿楚也不在意,他最好不要看過來。
「為什麼是我?」阿楚喝了一口奶茶,直截了當地問:「為什麼找我?」
「我只能想到你──」阿定慌忙補充:「二十年前只有你在,你知道因由。」
「哈。」阿楚冷冷道:「別跟我說什麼緣份。老套。」
「為了袁燁,我什麼原因都可以不要。」
「除了袁燁,你就無話可說嗎?」
譬如呢?你好嗎?他好嗎?什麼時候結婚?他對你好嗎?
「是,除了袁燁,我甚麼都沒有。」這一句話,多麼心碎,多麼可悲。
一個高昇,一個沉淪。
「能不能有一次,我們見面能不吵架?」
誰又要跟你吵了?這女人什麼時候才能學會講理?
「這次。」永定終於看著阿楚。
四目交投,只剩無奈。
永定堅定地接著說:「必須要找到如花。」
「你對死人,永遠比對活人好。」
……再次,無話可說。
「如花85年6月來找我們,投胎的話,十月懷胎,出生也在86年後的事。」阿楚再次打破沉默,她決定不再看永定,只看自己的西多士,繼續說:「我會找辦法查查人事登記處的資料,86年3月8日、7月7月出生的人都找找看。」
「好,那我打電話吧。尾數3877的都打一遍。
「但怎麼識別?」
「不知道。」這三個字,永定說得又快又重。「但我相信,一碰著就能認出。那是她和我們的緣份。」
沒長進的傢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