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一個月,撥上了上千上百個不同組合的電話號碼,說盡了沒有所以然的對話,袁永定每打一通電話,心就多沉一分。
「你好! 請問你認識陳振邦先生嗎?」
「打錯。」
「等一下,那如花小姐呢?」
「都說打錯了啊!」
嘟…嘟…嘟…
「3877」似乎斷了線索。
比起海底撈針,撈水中月鏡中花更茫然。現在撈的是人的前塵,除非今生的如花跟十二少一樣死不甘心,仍然出現於今生夢中,否則連夢裡花也見不了,撈個什麼?
為什麽非得要用虛無的數字? 人臉桃花,難道數字就能永恆?
護照更新一次,號碼就改變一次; 常被人電話擾擾,電話號碼也可以更改; 吊詭的是,取消了的電話號碼,幾年後也可以分配給完全不相干的新用戶,有如借屍還魂; 人生有幾多個號碼或數字,一生不變?
也許是身份證號碼。
也就只能等阿楚回覆。
鈴鈴! 鈴鈴!
諾基亞的彩屏手機鈴聲響起。
這經典的鈴聲也不知能持續多久,年輕人都愛用索尼愛立信。
「喂?」
「阿定,是我。」阿楚的聲音響起,問: 「有進展嗎?」
「零。」這一句回答,就像把心內的沮喪如骨牌一般推倒,澎湃得絕望。
「我也是。」阿楚卻沒表現出一點洩氣: 「我托跟班們找,成千上萬個3月8日或7月7日出生的人,根本不可能得出什麼結論。
就算找到一大堆身份證號碼,也不代表任何身份。那個號碼不能告訴你他人在何處,什麽職業,如何聯絡。
成千上萬的凌楚娟、袁永定,同名同姓,那個號碼與濫發傳真的號碼一樣毫無意義——
你猜什麼號碼才有用?」
「我完全猜不到……我今天才發現,我們身上竟沒有一個數字有任何意義!」
「袁永定,與如花有夙緣的是你,你好歹也憑直覺推一個答案吧!?」
阿楚少有地講道理,卻在沒任何道理時,如奇蹟般,竟講起道理了。
阿定卻開始只憑感覺。
「或許三八七七根本不是號碼……你覺得三八七七合起來像什麼字?」
「像……老虎的『虎』? 你想幹嘛?」阿楚疑惑。
「我要去測字。」
當初如花測的是一個「暗」字,日內有音,最後也應該是找著了十二少。
「我明天問問負責副刊的人,他們有占卜算命的專欄,說不定能介紹什麼高人。」